纽约讯——在汗流浃背的排练厅里，为了即将上演的“天鹅湖”进行最后的调整，芭蕾舞演员尤尼蒂·费兰（Unity Phelan）在准备跳出那令人惊叹的32圈挥鞭转（fouette）——黑天鹅奥吉莉亚（Odile）标志性的炫技动作——之前停了下来。
“今天不要跳挥鞭转，把力气留给晚上，”费兰在纽约市芭蕾舞团（NYCB）的教练凯瑟琳·特雷西（Kathleen Tracey）指示道。演员和教练达成一致：保护费兰珍贵的腿部肌肉比排练这个极其困难的动作更为重要。
距离费兰第二次扮演奥杰塔（Odette）和奥吉莉亚这两个双重角色只有几个小时，这是她在首秀四天后再次挑战。这个目标是她从小就梦寐以求的。30岁时实现这个愿望，对她来说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——她的朋友、家人、“整个新泽西州”（她的家乡）以及数千名观众都见证了这一幕。
这或许也是她职业生涯中最具身体挑战性的壮举。
全世界有很多人都知道“天鹅湖”，这部芭蕾舞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。但很少有人知道，扮演主角芭蕾舞演员是多么的困难。奥杰塔-奥吉莉亚的角色看似优雅飘渺，实则是舞者们的珠穆朗玛峰，需要出色的技巧、大量的训练、非凡的耐力、情感的韧性——甚至还需要补充碳水化合物。
芭蕾舞演员几乎要不停地跳2个半小时，中间只有短暂的休息时间补充能量。最困难的部分是在接近尾声的时候——当然，这也是她最疲惫的时候——狡猾的奥吉莉亚会展现出令人眼花缭乱的舞姿，在一段身份错认的悲剧中迷惑王子。即使在她开始那令人胆寒的挥鞭转之前——这个词在法语中是“鞭打”的意思——舞者也不得不气喘吁吁地赶到入场的位置。
费兰解释说：“几乎没有足够的时间回到后台侧翼，然后你又要回到舞台上。你筋疲力尽，不得不跑回去继续跳。”她累到在彩排时，一边冲向入口一边对另一位舞者说：“天啊，我现在开始怀疑我的人生选择了！”
当然，她是在开玩笑。费兰是本季幸运地被选中首次出演该角色的三位NYCB芭蕾舞演员之一，她们作为新一代的“天鹅女王”，正在体验芭蕾舞中最艰难的工作之一中的狂喜和痛苦。
不能放弃自己
对于米拉·纳顿（Mira Nadon）来说，“天鹅女王”的荣耀来得更早，年仅23岁。这位冉冉升起的芭蕾舞新星于2023年成为首席舞者，是公司第一位亚裔美国女性首席舞者。她作为神童的声誉随着本季首次出演奥杰塔-奥吉莉亚的角色而得到进一步提升，观众们对她的技巧和艺术性赞叹不已。
纳顿和费兰一样，表示这个角色一直是她的梦想——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实现。
纳顿在一次采访中说：“在所有的大型芭蕾舞剧中，这是我最认同的一部，我真的希望有一天能跳这个角色。”
即使身处顶级公司的首席舞者地位，也不能保证你能跳这样的角色。NYCB芭蕾舞演员萨拉·米恩斯（Sara Mearns）19岁时还在舞蹈团里时就获得了这个角色，并且在本季继续跳这个角色，还有资深明星泰勒·派克（Tiler Peck）。但很多人从未有机会。该公司上一次完整上演由彼得·马丁斯（Peter Martins）编舞的“天鹅湖”是在五年前，就在新冠病毒大流行爆发之前。后来的演出因COVID-19的担忧而被取消。
因此，当纳顿在秋天被告知她将穿上天鹅羽毛时，她非常激动。在节日期间繁忙的“胡桃夹子”演出期间，她开始与她的教练丽贝卡·克罗恩（Rebecca Krohn）合作，学习这些舞步，“让它们融入我的身体”。舞者们说，正是这种肌肉记忆，经常在困难的时候拯救他们。和任何运动员一样，纳顿在本季一直在锻炼耐力，以便在“天鹅湖”的演出中达到最佳状态。
即便如此，这个角色仍然是一个挑战。
她说：“你必须接受你会感到疲惫，你只需要坚持下去，相信自己。因为当你遇到如此艰巨的事情时，这有点精神上的考验。你不能放弃自己。你必须真正相信你能做到。”
你的思想想要你停下来
正是这种自我信念，米里亚姆·米勒（Miriam Miller）说她必须为之奋斗。
“我有点认为它被排除了，就像我没有真正走这条路一样，”28岁的米勒说，她在“天鹅湖”首秀前几周才成为首席舞者。她说她从未认为自己是一个伟大的旋转者，或者能够掌握黑天鹅的一些棘手的步法。
米勒谈到这部标志性的芭蕾舞剧时说：“它包含了芭蕾舞的所有舞步。在白天鹅中，它是如此精致，我们努力做到完美定位，并认真对待所有的中间步骤……所以这需要不同的努力。”她说，“然后你有25分钟（休息时间），你必须快速换装，你必须换鞋，你必须吃东西，你只需要重新调整。”
而这仅仅是身体上的部分。
米勒补充说：“这需要大量的精神力量和自我意识。你正在从各个方面完全耗尽自己。”
不知何故，她战胜了自己的怀疑，并在首秀后的早晨听起来兴高采烈，尽管肌肉酸痛。
米勒说：“有时很难走上舞台，不让你的思想占据上风。我们的身体天生就是懒惰的，我们的思想也是懒惰的，所以它想要告诉你。‘停下来，你筋疲力尽了，放弃吧。’如果有什么让我感到自豪的，那就是我没有让这些想法干扰演出。”
碳水化合物、电解质、香蕉和蛋白质棒
米勒听到演员娜塔莉·波特曼（Natalie Portman）为出演“黑天鹅”电影角色，靠胡萝卜和杏仁维持身材的轶事时笑了。
在现实生活中，不补充足够的能量就跳这个角色？米勒说：“她会死在舞台上的。”
为了给自己的身体补充能量，米勒像马拉松运动员一样补充碳水化合物，并在演出前服用电解质和能量补充剂。在演出期间，她吃了花生酱蛋白质棒和一根香蕉。对于纳顿来说，是提前吃一个三明治，然后在休息期间补充电解质、酸奶和香蕉。
对于费兰来说，休息时吃半根香蕉，加上前一天摄入大量的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质，并记住在演出当天好好吃饭，这是一场从早上的课程开始，然后是排练的马拉松，她的骑士查尔斯国王猎犬皮平（Pippin）总是陪伴着她。
费兰说：“你很紧张，所以你不是很饿。但你必须确保你吃了东西，否则，你体内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帮助你。”
不管他们吃了什么，它都奏效了。现在，他们留下了一些回忆，比如在谢幕时灯光亮起的那一刻，费兰终于可以看清楚一些面孔了。
“舞台完全满了，人们站着，我感到一阵冲击，‘天啊，有2500人观看了这个！而且他们喜欢它。’”
他们也留下了一些其他的东西。全身的酸痛。
米勒俏皮地说：“我绝对没有在演出后这么累过。”
